叩響戈壁的回聲
時間：2011-09-09 19:29 來源：博源集團 瀏覽次數：7129叩響戈壁的回聲
文·袁冶
地上本無路，路是有智慧的人走出來的。
——作者引戴連榮主席語錄為題記
三萬英尺高空上的暢想
公元2011年8月22日晨。我在三萬英尺的云端之上，遙想一場有關金戈鐵馬、大漠孤煙的盛宴。那里有成吉思汗和蘇赫巴托，那里有敖包相會和騰格里的傳說，那里還有白云般的羊群和草原戈壁，那里有酒醉的騎士和傳說中北方的狼族……這一切如此遙遠的遐想正急速抵近。
因為我正隨博源集團考察團乘機從北京飛往烏蘭巴托做跟蹤采訪。考察團由博源集團董事局主席戴連榮帶領，其中包括浦發銀行的領導，博源集團所屬企業的地質、煤化工專家，建筑安裝公司負責人等。博源集團副總經濟師、博源（蒙古國）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葛彥君特意從蒙古國趕回來，安排考察團行程并一路同行。我作為隨團記者一同前往。這一行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博源集團在蒙古國的博源礦業（蒙古國）公司項目進展情況。
內蒙古，外蒙古。我們有著共同的英雄情結，我們一代天驕的豪情未減。世界經濟大潮席卷下，外蒙古那原始的天驕遺風是否還在？撐著套馬桿上馬的漢子是否還多？一個又一個疑問不停閃回在心頭。最大的疑問還是，在這樣一個牛羊比人口還多十五倍的國度，博源因為什么，又是依靠什么在那里開辟天地呢？
夢開始的地方
飛機上廣播里播報班機馬上要降落烏蘭巴托機場，考察團所有人開始打點行裝。跟隨戴主席走下飛機弦梯的那一刻，我們注意到，機場的另一邊鋪上了紅地毯。想起在飛機上看到報紙登載的消息，美國副總統拜登隨后就要抵達烏蘭巴托，對蒙古國進行訪問。大千世界，芥子之容，世界早已成為地球村。地球另外一面的美國人民也在惦記著蒙古國豐厚的自然資源吧。我們開玩笑道，拜登也和我們一樣，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
出了機場，看見博源礦業（蒙古國）公司的總經理勝利帶著接待人員莫日根和司機們已經等在機場出口處。勝總第一個走上前來提我們的行李。早前就聽說他2008年就來到蒙古國尋找項目，已3年多了。他身材健壯，頭戴牛仔帽，軍綠色休閑襯衣扎在寬松的牛仔褲里，散發著豪放直率的氣息，看起來已經與當地蒙古漢子無異。在后來幾天的采訪中，我陸續了解到了他這3年多里的經歷。莫日根是在蒙古國工作多年的中國阿拉善盟小伙子，在之后的幾天里，他一直負責為考察團成員作翻譯及安排食宿。
考察團的越野車向著烏蘭巴托市區駛去。由于市區內的道路擁堵，我們選擇走城郊的沙土路。疾駛的汽車揚起陣陣沙塵。路旁是草原漫坡，空曠無比。
烏蘭巴托，蒙古語意為紅色英雄城，為蒙古國首都和第一大城市，是全國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全國大部分工廠企業均設于此，工業產值占全國總產值一半以上。有皮革、制鞋、洗毛、紡織、磚瓦、玻璃、肉類加工、面粉、汽車修配等工廠。蒙古國總計270多萬人口，超過三分之一聚集在此。
當大片草原中突然出現現代化廣告牌的時候，讓人剎那間有點突兀。還來不及回味這突如其來的不和諧，就遠遠看見有高樓聳立，汽車駛過，感覺到城市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了。
烏蘭巴托是一座新舊雜糅的城市，文化上受前蘇聯影響時間較長，歐化痕跡明顯，俄化得非常嚴重，俄羅斯建筑和蒙古包常常夾雜在一起，甚至基本放棄了舊的蒙古文。現在他們使用的文字和人民幣上的蒙古文不同，采用了西里爾文字，也就是比俄文多三個字母。正因為這樣，我們仿佛置身于俄文的世界。
水勢浩大而清澈的河流出現在道路沿線，那是烏蘭巴托的母親河——圖拉河，無數五顏六色的、低矮的木質建筑像巨大的翅膀覆蓋在圖拉河谷兩岸的漫坡上。這個工業還不算發達的國度，少有磚瓦，用木材搭建、彩鋼封頂的房屋極為常見。仿佛這個“馬背上的民族”偏愛這些接近自然的濃烈色彩，來昭示他們生活的熱情。
戴主席說，這是他第二次到烏蘭巴托，距離第一次到訪已經十多年過去了，城市的變化還是很大的。記得那是1994年，與他談生意的蒙古國老板當時正忙于競選總統。
我們的車輛駛進位于烏蘭巴托接近南郊的一座院子。院子里矗立著一棟五層高的拐角樓。不同的樓層或區域粉刷著不同的顏色，比如，白色，暗紫。其中正對院門的樓門口側面的牌匾上分別用中蒙文寫著“博源礦業公司”。這便是我們博源礦業（蒙古國）有限公司的辦公區。考察團在勝總的帶領下，登上了拐角樓的第三層。勝總說，我們的公司租下了這棟樓正面的第三和第四層，包括了辦公室，廚房食堂，還有員工宿舍。他邊介紹邊帶領我們挨個房間參觀。
辦公室的陳設非常簡單，與國內各類辦公室相比，大抵相當于村級水平吧。宿舍的房間不大，真的不大，三張床放下之后，連投射進來的光線都顯得有些擁擠了。食堂不能叫做“堂”的，是個和廚房相連的飯廳，簡單的桌椅和異鄉的飲食照顧著他們的腸胃。蒙古國是個幾乎所有的蔬菜都靠進口的國家，讓我等無菜不歡的人有些隱憂，他們呢，起碼我是沒有看出他們的不快，一點也沒。
我們的辦公區與巴西人和加拿大人為鄰，他們用白色標注自己的區域。桑巴國和楓葉國同我們隔了半個地球，現在比鄰而居，世界的融合就是這般潛移默化。
房間外的廊臺上滿是異鄉粗獷的空氣，從樓上向對面山坡上望去，有白石排列出的巨大的成吉思汗頭像。他依舊用平靜的眼神俯瞰著身下的后裔城市。那是蒙古國政府在紀念“大蒙古國”800周年時排列在他們的“圣山”上的。成吉思汗的形象出現在我國的牧民家中，出現在毛主席的詩詞中，出現在蒙古國的貨幣上，成了標志一個種族的文化符號。成吉思汗是天驕，我們博源人也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在這里不畏艱苦，努力奮斗，就在成吉思汗的注視之下。我想，有我們博源這些兄弟們背井離鄉，沖在前方，披荊斬棘，也許有一天，在烏蘭巴托將會出現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上面雕刻著我們博源的符號吧。
等待淬火的鐵
在辦公區食堂里吃過午餐，我們驅車去往位于烏蘭巴托西北80公里的蘇寧杭蓋鐵礦。這是博源蒙古礦業公司正與蒙古國私人礦主洽談的項目。
出發伊始，柏油路兩旁遠山連著草原，碧藍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云，偶爾有黑色的大鳥低空飛翔。遠處白色的蒙古包，成群的牛羊低頭吃草。無比和諧的場面讓我們一行人頗感愜意。
同行的莫日根說，這柏油路在蒙古國可不是常見的。果然，行駛了幾十公里后，車輛便轉向草原山丘。顛簸感頻頻襲來。同車的地質專家、錫林郭勒準棚煤業公司總工程師趙瑞紅忽然喊道：“狼，我看見狼了！”我們都興奮起來，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的確有動物正隨著前面的車輛奔跑。當我們走近了，發現那不過是一條放牧的黑狗，大家笑起來。葛彥君董事長說：“這里不可能有狼。在我們煤礦礦區可真是有狼的。等過幾天你們到那里就明白了。”
車輛開始爬坡，20幾度的坡度令車輛行駛緩慢，并且山路蜿蜒曲折。我們雇的當地司機既熟悉路況又技術高超。但走起來還是讓人覺得驚險。2個多小時后，我們抵達鐵礦區。車輛停在較為低矮平坦的山丘。所有人下車徒步，沿著礦脈看被勘探過的礦點。
到達第一個礦點，考察團成員都跟隨戴主席下到1米左右深的探測點，浦發銀行呼和浩特分行興安北路支行行長黃俊是考察團里對地質和礦藏都很感興趣的人，一下去他就左顧右盼地尋找礦石。他的同事、產品部總經理偉海峰跟他一起。興安遠興生物能源有限公司總經理齊鐵新、博源煤化工副總經理石越都在仔細聽葛總和勝總介紹他們目前所掌握的鐵礦各項指標數據。
說實話，作為行外人，我對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還真的很感興趣。眼前的礦石并沒有想象中的金屬色彩，依然是厚重而穩定的巖石，看不出任何門道。
看完一個礦點，我們又走向下一個礦點。戴主席一邊詢問一邊挑揀出一些礦石樣本，要帶回去做進一步化驗。
不記得走了幾個礦點，忽然感覺天色暗了下來，眼看著剛剛碧藍的天空被飄來的大片云朵遮住，還沒來得及多想，大顆大顆的雨點就砸了下來。我正自責沒有將傘帶在身上，就看見戴主席已經大步攀上了山坡，大家隨著他跑向車輛所在的山頭。原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離開車輛近百米。風很大，雨也急，疾風驟雨拉得大家的腳步顯得緩慢。一陣急雨帶給我們一場草原清新的洗禮。
行駛回市內的時候，我發現戴主席早已將濕透的襯衣換下，直接套了一件薄外套。當時，我既感慨草原上祥瑞之雨的“人來瘋”，也深深被戴主席身體力行的精神所感染。行動之于人，是有很多不同含義的。
礦藏，昭示了大多數甚至可能是全體人類的熱情。這熱情好似已經被鍛造的通紅的鐵塊，正紅彤彤地等待淬火。初到蒙古見到這么富集的礦藏，大家的熱情都被點燃了，我們都期待著接下來的考察旅程。希望蒙古國和博源能夠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
烏蘭巴托之夜
傍晚時分，我們來到烏蘭巴托近郊的vitafit度假村。蒙古國Vitafit集團的董事長是勝利總經理在蒙古國的朋友。在考察團抵達烏蘭巴托的第一個夜晚，他要用蒙古國的禮遇為我們接風洗塵。
據勝總講，2008年7月他被集團派往蒙古國尋找項目。雖然他也是蒙古族，會講蒙語，但國內的蒙語與蒙古國的語言還是有諸多差異。他用很長時間克服了語言障礙，結交下了Vitafit集團董事長這個朋友。他一面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蒙古國的國情國策，一面展開人脈關系，以便為尋找資源奠定基礎。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里，他經歷過很多艱辛，遇到過很多困難。最難熬的是內心的壓力和著急，因為他身上肩負著博源集團賦予他的使命和責任。“你是否退縮過？”我這樣問他的時候，他說，不是退縮，是內心的掙扎。但是，承擔與責任一直讓他向前走。
蒙古國高儲量的優質煤炭讓各國都充滿興趣。幾年來，一場煤炭資源爭奪戰一直高潮迭起，幾近白熱化。俄羅斯、加拿大、巴西、美國、日本、澳大利亞、韓國等20余家能源巨頭公司加入這場搶灘蒙古大漠的戰役。在這種背景下，取得優質煤礦的難度可想而知。可是，勝總挺住了，通過各種努力，博源礦業終于在2010年取得了南戈壁省5261礦區的探礦權。
我忍不住問勝總：“在這漫長的煎熬中，您哭過嗎？”
“沒有。”
“想哭過嗎？”
“想過。在心理壓力巨大時。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博源集團在背后支持我，領導們在支持我，博源艱苦創業的精神在支持我。如今取得的階段性成果證明了集團領導的高瞻遠矚。”
談及這些，勝總特別提及一個人，他就是公司蒙古國方的合作伙伴，也是博源蒙古礦業公司的副總經理巴圖伊諾迪。很多困難都是他去協調克服。他人好，有擔當。勝總說，蒙古人天性悠閑，巴圖的愛好是打獵。但自從開始合作后，他要應對很多來自外部的干擾，無比敬業，如今會失眠，掉頭發。曾經有一次，因為無端卷入礦區探測的一場糾紛中，巴圖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將事情處理好。
身在異國他鄉，用勝總自己的話說，作為一個外國人，要在這里拿到項目，得克服多少困難與干擾啊。還好，他用自己的能力，用真誠的心，交下當地這些與他一樣真誠的朋友。大家一路攜手，應對麻煩，得以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Vitafit度假村的位置得天獨厚。城郊的一片山坡草原上，木柵欄里圍著數個潔白的蒙古包。山坡對面是大片蔥郁的白樺林。我們到達的時候，這些白樺被蒙古國躁動的西風拉扯的好像一把把動蕩的巨傘。主人迎我們走進主帳房，一道道蒙古特色美食讓人目不暇接。
晚宴期間，戴主席會見了蒙古國大呼拉爾議員（蒙古國議會議員）和蒙古國地礦局局長。在莫日根的翻譯下，戴主席與蒙古國的兩位領導相談甚歡。戴主席說，中蒙雙方長期友好，在資源合作上共同開創偉業，并邀請對方來到中國，來博源做客。蒙古國方的這兩位領導也并不推辭，他們對博源集團的發展表示由衷關注，不待翻譯講完，一個個豎起的大拇指已經表達了他們的贊美。
席間，大家一邊暢飲美酒，一邊欣賞宴請方精心準備的演出。低吟的馬頭琴演奏，神奇的呼麥，驚艷的蒙古雜技，還有悠長遼遠的蒙古長調。我個人鐘愛蒙古長調。這種華彩的演唱方式，我卻給它賦予一些有關天高地遠的悲愴感。聯想到勝總這3年的經歷，忽然就想起那首《烏蘭巴托之夜》：
“有一個地方很遠很遠，
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無憂無慮，
大地的兒女把酒當歌，
……
聽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愿這美麗而悠遠的歌與他共勉。
那戈壁灘上的風雨兼程
抵達蒙古國的第二日上午，烏蘭巴托市區內的商場里。葛總和勝總忙于為考察團成員選擇登山鞋。考察團成員都穿著平日里習慣的皮鞋。我看著自己腳上的休閑鞋，不以為然。勝總走過來說，“礦區的山可不像我們前一天所見的小丘陵了，不穿合適的鞋子，可是寸步難行啊。”于是我們都重視起來。選好了鞋子，考察團回到博源蒙古礦業辦公區，在那里的食堂里和在蒙古國工作的所有員工共進午餐。這些都是為了集體利益而為異客的員工們。集團領導一方面是考察項目，另一方面也是要帶來集團對他們的慰問和感謝。我們在簡陋的食堂里，吃著羊肉和大燴菜，敬酒祝福。話說了一遍又一遍，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總歸到戴主席說的一句話：“你們辛苦了！博源會記住你們，感謝你們！”我看著這些真誠的、堅定的面孔，內心全是敬意。
午后，我們就要踏上去往5261礦區的征途了。南戈壁省礦區在距離烏蘭巴托市西南方向900公里處。就要告別烏蘭巴托了。從這里出發后，在蒙古國，我們就沒有再見到過城市了。
五輛加滿油的越野車，載著考察團一行上路了。與我同車的是葛總和趙瑞紅總工。開始還是柏油路，但很快柏油路就到了盡頭。我們的車輛駛向草原深處。在這片漫無邊際的草原上，只能根據車轍來判斷我們是不是在漫無目的地行駛。稀疏的蒙古包，成群的牛羊、駱駝，濕地里的黑鶴，不知被誰壘起的鮮艷敖包是沿途全部的風景。
葛總開始給我們講起礦區，講那里的環境，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煤炭。不知何時，外面下起雨來。雨淅淅瀝瀝，不像是會很快停下來。車輛的行駛速度也開始降下來。
葛總忽然問我：“作為跟蹤報道記者，你要寫什么，怎么寫？”我答：“我要寫所見，所聞，所想，把我的情感付諸筆端。”他說，看著窗外的雨，他倒是想起礦區的風和雨。他是2010年元月進入蒙古國礦區的。他說，戈壁灘的春天要刮四五次風。每一次風幾乎都要讓他們“重建家園”。每次大風來臨，他以及那里的同事都要緊緊抱住支撐蒙古包的立柱，因為立柱隨時都可能被連根拔起倒地，如果那樣，整個蒙古包就倒塌了。等風過去，他們再修補被吹破的天窗。這樣，一次又一次。當戈壁的雨季來臨時，蒙古包會漏雨，他們就用盆、罐接住那些滴滴滲漏的雨水，后來干脆在蒙古包頂上鋪一層塑料布。
葛總說，有時候他們在礦區附近的蘇木辦事太晚，當天回不到駐地，就住在蘇木的小旅館里。疲憊時躺在旅館的木床上倒頭就睡。有一天夜里，他就感覺一聲巨響，然后一陣眩暈，不知自己身置何處了。很久他才緩過神來，原來是床板年久變形，忽然塌陷了，他就硬生生掉到床底下。葛總說起這件事，哈哈大笑。聽故事的人心里卻一陣酸楚。
葛總又講起一次讓人心有余悸的經歷。那一次他們驅車到北山上了解地勢和巖質。不知何時，天空聚攏了層層黑云。他們感覺大事不妙，就調轉車頭往回開。大顆大顆的雨點往下砸，他們在自己修的崎嶇山路上狂奔，仿佛跟暴雨賽跑。山的出口處就是河槽，他們駛出出口5分鐘后，洪水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奔涌而下，沖進河槽。還好，他們早出來5分鐘，否則后果可想而知。
講這些的時候，他深深地吸著煙。我開始格外打量起這個精于技術、通曉管理的領導來。他瘦而黑，眼睛深邃，語言不乏幽默。我忽然就感覺有微微的光芒籠罩著他。
天色漸暗，我們的車輛行駛6個小時后，在晚間21點30分左右途經前杭蓋省。我們要停下來休整一夜。一下車，冷雨打進衣領，忽然像到了深秋。我以為同行的人會神情疲憊，可見到戴主席的時候，他依然興致盎然，一副隨遇而安的神情。大家被感染了，在路邊的酒館喝杯酒暖暖身，又是一陣笑語歡聲。之后到一個沒有獨立衛生間更沒有淋浴的旅館休息。雖然條件簡陋，但可能遠遠好過葛總在蘇木住過的地方。
翌日一早6點鐘我們繼續征程。這一路比想象更艱苦而漫長。出發不久，草原漸變為戈壁灘涂。一路歡歌一路行的場面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車輛爆胎、休整等待、迷路徘徊、調整方向、繼續前行。直到傍晚19點30分，我們才抵達預定晚間下榻的蒙古國馬克公司礦區賓館，比預計晚了整整4個小時。在此就餐時，大家開始有些沉默。葛總更是為迷路而感到慚愧。戴主席溫和地笑談：“不必慚愧，地上本沒有路，路是有智慧的人走出來的。我們這不是已經走出路來了嘛。博源奉行的是包容文化。我們靠辛苦和悟性，就能走出創新之路來。這一行程，也可以讓大家經歷與體悟一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戴主席的一番話讓大家領悟深刻，更是激動人心。晚宴在愉快的交流探討中結束。
睡前，我在馬克公司的廠區里看風景，數星星。草原與戈壁的夜美得有些極端，風一直都沒有停息，這里的風是能夠看見的。它能夠讓草低頭，能帶起黃沙；時而暴躁時而溫柔地在月色下跑，一刻不停。
風不消雨不住，自然讓人旅愁泛上心頭。從烏蘭巴托到達礦區附近，有20個小時的時間都在路上。如果需要，葛總勝總他們就要走這條漫長的道路，往返于兩地。即使走過兩次，依然不能避免迷路，因為沒有路，沒有路標。就這樣把握著大方向，勇敢向前闖。一路千里迢迢，一路橫刀躍馬，博源集團立志高遠的決心可想而知。我想這或許就是為在未來的競爭中讓博源立于不敗之地的關鍵一步棋子。
無限風光在險峰
一個面積為156.65萬平方公里的內陸國家，蒙古國的經濟命脈除了傳統的畜牧業，依靠地下富集的自然資源大力發展采礦業更是其提升國家經濟實力的救命稻草。上帝讓這個國家承受獨有的折磨的同時，也給予了它一筆巨額的財富，這筆財富蘊藏在荒涼的戈壁與沙漠之中。
隨著世界各國對能源與金屬的需求持續增長，以及蒙古國逐步推行對國外投資有利的政策，天藍地闊的蒙古正在為縱身一躍成為重要的礦業大國而努力。多年來，蘇聯計劃經濟的制約阻礙了國外資本對蒙古的大規模投資。政府的更迭以及礦業法的修訂，讓沉睡地下的富集資源開始逐漸蘇醒，但依然顯得滯后。
車上有人說，煤礦的開發足以讓蒙古每年的人均GDP翻上幾倍。這并非信口開河，要知道，這個國土面積為法國三倍的遼闊內陸國家一直都在經歷著由蘇聯式計劃經濟向民主市場經濟調整的痛苦，為了縮小貧富差距，政府正急于開發埋藏地下的富集資源。
在這樣的背景下，競爭不可避免地展開。相比其他國家，俄羅斯的反應最為敏捷。蒙古國放開資源開發的政策一出臺，時任俄羅斯總統的普京便指示該國企業，務必團結一致爭取在蒙古中標一些煤礦的開發權。在這種形勢下，其他國家也在為博得一線生機而各方奔走。2005年，日本各大能源企業領導人相繼考察蒙古。日本政府也開始出手支持大型商社和民間企業進入蒙古，試圖為奪得重點煤礦的開發及生產廣結同盟。
與其他具有國家背景的跨國公司來講，博源在這場競爭中顯得有些勢單力孤。單靠幾個有血性的漢子，我們真的能勝出嗎？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
事實上他們的確辦到了，而且辦得很漂亮。
我們抵達5261礦區駐地時已經是8月25日的清晨。眼前是十幾個蒙古包。蒙古包在這里已經不是充滿異域風情的旅游點，而是這些為博源在蒙古國建功立業的人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
蒙古包里奔出一個瘦高的小伙子，興沖沖地迎接我們，把我們領進蒙古包，端茶倒水。他叫席學敏，33歲，現場項目部經理。他在09年4月份婚后不久就來到這里，妻子留在了呼和浩特。這里沒有通訊信號，想跟愛妻通一次電話得跑到三公里外的山坡上。現場離不開人，他通常四個月才回一次家，在家也不過停留一星期。距離上次回家，已經又兩個月過去了。他說，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家過中秋節了，估計今年也沒時間回去。看他剃著光頭，我有些好奇。他說這里高原太陽烈，曬得頭皮長痱子，所以干脆剃了光頭，帶個帽子，這樣挺好。我問他：“聽說這里有狼，是嗎？”他說：“還有豹子呢，毒蛇，毒蝎子。”我問：“你們不害怕？”他回答：“動物跟人是通著的，你不去冒犯它，它也不會攻擊你。”說這些的時候，他總是笑的，真是個樂觀而充滿感染力的小伙子。他說，“李總跟我一樣，也兩年沒有跟家人團聚度中秋節了。”他指的李總就是博源礦業（蒙古國）公司的副總經理兼總工程師李文忠。我正想繼續問問關于李總的情況，他說：“李總的故事很多，我先帶大家去看看其它蒙古包，等看完礦我給你細說。還有好多可愛可敬的人呢。”
席經理帶我們進入項目部的蒙古包參觀，狹小的空間被四張環繞的床占據，中間掛著一張碩大的圖紙，圖紙下就是他們腌制的一壇子沙蔥。他們的食品供應多取自幾十公里以外的蘇木，或者行車70公里，從策克口岸出關到中國采購。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有行軍打仗的感覺。當年的蒙古大軍在歐亞大陸上縱橫馳騁，靠的就是這樣的條件么？當然，更重要的是靠這樣的人物吧？
喝碗奶茶，考察團一行就上山深入礦區了。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地。
遠遠的，我們已經能夠看見地面上有黑色的煤炭露出頭來。同行的銀行領導興奮地說：“哎呀，煤礦！而且這么大，你們博源這次發達了。”李總很專業地講起了這里的礦脈情況，趙瑞紅總工忍不住了，“我工作了20多年，第一次看到這么好的焦煤。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是難以相信！”
由于山上小路狹長，大家漸漸分散開來。我笨手笨腳地落在了最后。齊總懂地質，他在給兩位銀行的領導講解礦脈。山路果然不好走，眼看著有石頭，以為可以用手攀一下，可一觸摸到，就感覺到石頭有松動，得無時無刻小心翼翼。后來聽地質專家說，只有這樣的巖質下才可能儲藏焦煤。待到大家都在山頂集合，戴主席向著東方的山下一指。我氣喘吁吁地向下望去。對面兩座山之間的空隙中，山下好一片水草豐茂的草場。那塊綠色，就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陪伴、依戀伴著我們礦山這個黑小伙兒。牛羊群在這片草地上慵懶地吃草，原始而又壯美的草原風光讓人流連忘返。大家都說，這可真是美景在險峰啊。
戴主席指著那片草場說：“那里就是我們未來的項目部所在地。當我們的這片煤田可以開采出煤的時候，我們就把那里作為基地。不但要建最好的蒙古包，還要引進一些先進的通訊設備，讓大家能打電話，能上網，能夠和家人溝通，和組織聯系。最重要的是能夠改善大家的生活條件。距離這一天，不遠了！”
博源精神在戈壁閃光
從礦區回到駐地。席經理忙碌著準備午餐的用具。我追著他問這問那。他說：“你看那個蒙古小伙子，他叫剛蘇和，是我們的小車司機。他家在烏蘭巴托，原來家里有老父親。由于通訊不及時，父親生病他不知道，當他得知消息時，父親已經病故。他回到烏蘭巴托。處理完喪事的第二天就返回駐地了。因為當時我方只有李總一個人在礦區駐地，李總不懂蒙語，剛蘇和放心不下他，所以，雖然心懷悲痛，還是匆匆趕回礦區。”
到李總，席經理繼續說：“李總2009年8月進入礦區，12月份才第一次出山。今年基本一直在礦區。他懂技術，雖然有乙方勘探隊，但為了能確保勘探質量，他并沒有只做監督工作，而是完全參與了勘探過程。他幾乎每天都翻山越嶺，為勘探工作的順利開展，親自指揮挖掘機司機修山路。前段時間，得知家里80多歲的老父親在生病，他怕出現剛蘇和遭遇的遺憾，所以連續數天每天跑到3公里外打電話，直到父親病情穩定，他才松了口氣。”
席經理說，“李總最愛講起的就是他的小女兒，大概5、6歲。一講起女兒，李總就眉開眼笑。李總明天就整48歲了。”
由于行程安排緊湊，我沒有去打擾李總。回到祖國后，我跟葛總通話，順便問及李總的生日是怎么度過的。葛總說：“我們跑到距駐地很遠的地方，接通電話，李總的小女兒在電話里給他唱《生日快樂》歌。當時，所有人百感交集。李總在這邊強忍住淚水，不停地說：‘爸爸聽見了，爸爸聽見了，謝謝寶寶，等爸爸回家……’”
兩年多的時間，作為兒子，作為父親，李總不能陪伴家人，就這樣駐守在人跡罕至的礦區。他的心得有多寬厚，才能裝下所有的惦記與思念，然后一心撲在工作上。用“鄉愁”已經遠遠不能概括他的思緒，我想，在他身上，閃耀的就是博源的精神精髓吧。
在這礦區的駐地，還有不少蒙古國籍的工作人員。跟我方人員相處甚為友好。也許他們看到這群來自中國的博源人是如此不怕艱難，如此與人為善，所以，他們愿意在這里工作。
他們中，有的人永遠離開了，有的人依然駐守崗位。
聽說曾經有位挖掘機司機，50多歲，白發蒼蒼，早年是彈吉他的歌手。為了生活，從烏蘭巴托來到這里工作。某一天感覺身體不適，當地卻沒有醫療條件看病，于是回到烏蘭巴托醫院就診，幾天后就出院又回到礦區駐地工作。但身體的病恙依然未消除。當他再次進入烏蘭巴托的醫院后，就再也沒能出來。他得的大概是腸梗阻。在國內我的身邊從未聽說有人因為這個病罹難，蒙古國的醫療條件確實有限，他們不缺乏先進的設備和儀器，但是卻沒有使用這些儀器的人。粗獷的天性決定了他們對于病痛和醫治病痛天然的抗拒。噩耗傳到礦區時，和他關系最好的朋友跑到山上大哭一場，用蒙古族的方式祭奠了這位異國戰友。
我們同行的攝影記者旭龍可以用蒙語和當地人交流。其中一家三口格外引人注目，男子在駐地做勤雜，女子是勘探隊的炊事員。那女子跟旭龍說，你可以幫我拍下西面那座山嗎？旭龍問她為什么，她說，那里是我的家鄉。記者的本性讓我想要追問，我想問她的家鄉還有什么人嘛？你為什么在這里無悔地工作？但是女子已經不說話了，只是篤定地看著西方的遠山。也許我無需多問，我該理解。游子念故鄉。旭龍用相機為他們拍了全家福，背景就是代表他們家鄉的西面那座山。
一個蒙古國人正和我們的工作人員一起分煙抽。我拉著翻譯過去問他為何在此工作，是否開心。他是個不太會表達的人，顯然也是第一次接受記者的采訪，囁嚅了半天才一個詞一個詞地說，你看，煤，李，好人，席學敏，好人。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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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項目部招待我們的午飯是羊肉和水煮土豆，還有那些自己腌制的沙蔥。條件有限，就連餐桌都是他們從幾十公里外的蘇木借來的桌子拼湊而成的。經過現場考察，尤其是看到這么優質的礦藏，大家都很興奮，話題一直都圍繞在這富集的礦區上。戴主席說：“遇到這么優質的礦產資源，既是博源集團管理層高瞻遠矚英明決策，也是這些工作在一線的領導與員工們克服千辛萬苦取得的巨大進展。很高興博源擁有蒙古國項目部這些勤奮且忘我的員工們。他們是博源的也是中國資源戰略的英雄。這是博源集團首次在境外投資，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接下來我們的專家團將制定開采方案。我們已經看到黎明的曙光了。”黃行長接過話頭，他對這些在艱苦異鄉環境下戰斗的工作人員表示由衷的欽佩。他說：“看到這些人，我們對整個博源集團的信心更足了，尤其看到博源的社會責任感，看到戴主席身上散發的人性的光輝與個人魅力。相信以后同博源的合作將會更加密切，雙方的聯系也會更加緊密。”
回國前，大家合影留念，為了不能忘卻的記憶。
在走出口岸踏上祖國的國土那一刻，我忍不住頻頻回望這個表面貧瘠地下藏富的國家。世界各國的資源集團都云集在這里，博源的加入不過是其中一分子而已。決定在蒙古國資源上開辟疆域之時以及之后漫長而艱難的過程中，博源人一直勇往直前。
正是因為這樣的堅持不懈，一扇異國資源財富的大門正向博源徐徐開啟。這個好比移山填海般的神話將繼續在這個充滿傳奇的國度書寫下去。
現在這場異國戰役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但一場球賽不能指望先進一個球就大獲全勝，劉翔也有磕欄的時候。求天告地都沒有用，重要的還是我們自己要在關鍵點上發力，我們的思路要活泛起來，那樣才能要春天有鮮花，要秋天有收獲。蒙古國人，中國人，美國人，日本人，韓國人，人人的形象都映射在資源這面大鏡子上。這形象自然有坦誠有險惡。博源人崇尚自由、崇尚真實、崇尚勇敢、崇尚純潔、崇尚無私、崇尚善良、崇尚返璞歸真。這些崇尚讓我們覺得自信，覺得踏實。現如今，我們有力筑中華的帶頭人，有充滿激情的隊伍。當然能夠在這片異國土地上弄出些大動靜來。
乾隆在太和殿上曾經有過一聯，放到這里比較合適：
帝命式于九圍，茲惟難哉，奈何弗敬；
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虞求闕寧。
